吾亦评
用鲜血换来的奖章，公安部一级英模甘铁古亲历1982年美姑县5.10案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美姑县公安局接到柳洪公社公安特派员的报告——2个小时前在柳洪公社柳洪大队发生一起入室强奸案，一名歹徒趁夜摸进了社员艾某（彝族）的家，先将睡在外屋的艾某砸晕，然后将在里屋熟睡的艾某的妻子和女儿（都是彝族）砸晕后实施强奸后逃之夭夭。艾某苏醒后发现妻子和女儿的惨状，哭喊着跑去公社公安特派员家报告——
接到消息时，甘铁古刚在派出所的木板床上打了个盹。作为土生土长的彝族汉子，他在美姑县公安系统干了快十年，太清楚柳洪公社那片山的脾气——悬崖像被巨斧劈过，土路在雨季能陷进半条腿，夜里的风裹着山虫叫，能把胆小的人吓破胆。他抓起那顶洗得发白的蓝布帽，往腰间别上老式手枪，跟同事吼了句“备马”，就踩着露水往公社赶。
那会儿的美姑，别说监控，连电话都没通到每个公社。报案全靠人跑，破案全靠脚量。甘铁古是彝汉双语通，打小在山坳里长大，知道彝族村寨的规矩——谁家出了这等事，整个寨子都会攥紧拳头。可他更清楚，凶手敢在彝族聚居的村寨作案，要么是外地流窜的亡命徒，要么是熟悉环境的“熟人”，不管哪一种，拖得越久，线索越容易被山风吹散。
赶到柳洪大队时，天刚蒙蒙亮。艾某家的土坯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老人蹲在地上抽着旱烟，妇女红着眼圈抹泪，年轻小伙攥着柴刀，嘴里念叨着彝语里的咒骂。甘铁古扒开人群进屋，地上的血迹还没干透，受害者母女蜷缩在铺着稻草的土炕上，脸上的伤口结着血痂，眼神直勾勾的，像被抽走了魂。他喉头滚了滚，没说啥安慰的话——在彝族村寨，说再多“会好的”，不如把凶手揪出来给个了断。
他蹲在地上仔细看，凶手没留下脚印，只在门框上蹭了点草屑。“昨晚谁见过生人？”他用彝语问，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子沉劲。没人应声，山里人怕事，更怕惹上麻烦。甘铁古没急，转身帮艾某包扎头上的伤口，又让同事把母女俩送到公社卫生所。“这案子不破，我甘铁古就住在这山上。”他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山外走——凶手要逃，肯定走那条通往县城的羊肠小道。
那几天，甘铁古带着两个同事，白天在山坳里排查，晚上就睡在山洞里。干粮是烤土豆，渴了就喝山泉水。有次下暴雨，他们在悬崖边滑了一跤，手枪掉在石缝里，摸了半夜才找回来。有老乡劝他：“甘公安，山里野兽多，别这么拼。”他笑笑：“野兽再凶，能有坏人凶？”
其实甘铁古家里也有牵挂。妻子刚生了娃，还在月子里，他出门时只来得及嘱咐邻居多照看。可他知道，受害者家里的天塌了，他不撑着，谁来撑？靠着对地形的熟悉，也靠着那句“不破案不下山”的承诺，终于有个放羊的老汉说，案发当晚见过一个外乡男人，背着个包袱，往黑沟方向去了。
追！甘铁古带着人就扎进了黑沟。那地方树密得不见天，他们走了整整一天，终于在一个废弃的炭窑里堵住了凶手。搏斗时，凶手掏出了刀子，甘铁古没躲，硬生生用胳膊挡了一下，伤口深可见骨。他忍着疼扑上去，死死按住凶手，直到同事赶来把人捆住。
后来有人问他，当时怕不怕？他说：“怕啥？我穿这身警服，就是给乡亲们挡刀子的。”
甘铁古的奖章，确实是用鲜血换来的。可在凉山的大山里，像他这样的公安干警，哪一个不是把心掏出来，焐热了这片土地？他们没什么先进装备，靠的就是一双脚、一颗心，还有对乡亲们沉甸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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